云朵住在我隔壁

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爬上六楼，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干涩的摩擦声，

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——简历石沉大海，最后一家面试的公司发来了客套的拒绝邮件。

设计师的饭碗，如今碎得像被推倒的积木塔。楼道灯坏了，只有对面那扇紧闭的防盗门上方，

感应灯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。就在那光晕的边缘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角落里，

蜷着一小团东西。灰蒙蒙的，薄得像一片被随手丢弃的旧抹布。我蹲下去，它微微动了一下，

抬起头。两点微弱的光在黑暗中亮起，是它的眼睛。那眼神很空，没有恐惧，也没有乞求，

只有一种被彻底抽干了力气的茫然。肋骨隔着稀疏打绺的灰毛根根分明地凸起，纸片一样。

它太小了，缩在冰冷的楼梯角落，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破败句点。“嘿，”我的声音干哑，

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突兀，“没地方去吗？” 它只是看着我，喉咙里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，

像破风箱最后的叹息。我叹了口气，失业金还没影儿，

银行卡里的数字只够勉强支撑下个月的房租和泡面。可那眼神，

那骨头支棱的触感……我脱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薄外套，笨拙地把它裹了起来。

轻得几乎没有分量。它没有挣扎，只是往带着我体温的外套深处缩了缩，

冰凉的小鼻子蹭过我的手腕。带它进门的那一刻，出租屋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一张床，

一张堆满凌乱画稿和泡面桶的桌子，墙角靠着蒙尘的画板。这就是我的全部。

我把它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枕头上，用温水浸湿了毛巾一角，

小心翼翼地擦拭它脸上的污垢和眼角黏着的分泌物。它乖顺地出奇，

只在毛巾碰到伤口时轻微地瑟缩一下。“以后，你就叫云朵吧。

”我点了点它粉色的、湿漉漉的小鼻子。它打了个小小的喷嚏，用脑袋顶了顶我的手指，

喉咙里发出一阵极其微弱、断断续续的呼噜声。这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，却奇异地，

在我心里那片沉甸甸的废墟上，撬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。2 沙沙挠门声云朵的到来，

并没有立刻点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