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纸扎家人杀疯了（一）

”一声闷响，像沉重的麻袋砸在水泥地上，终结了门外走廊里最后一点混乱的呓语和挣扎。

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倒灌进狭窄的纸扎店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只剩下昏黄灯泡发出的微弱电流嗡鸣，以及角落里“爷爷”蘑菇伞盖下，

持续不断的、如同漏气般的“噗噗噗”轻响——灰白色的致幻孢子烟雾还在丝丝缕缕地弥漫，

让店内的空气都带上了一种粘稠的甜腥味。我蜷在圈椅深处，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，

发出细微的咯咯声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，撞击着肋骨，

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临碎裂的痛楚。恐惧不再是液体，而是凝固的冰，塞满了我的四肢百骸，

沉重得让我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。视线死死钉在那个尚未完工的“姐姐”纸人脸上。

那道空眼框里裂开的缝隙，像一张咧开的、无声嘲笑的嘴。它转向我，停住。
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冰冷粘稠的“注视感”，如同实质的蛛网，隔着几步远的距离，

牢牢黏在了我的脸上。我的头皮瞬间炸开，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。

“嗬……”一声极其微弱、如同破风箱抽气的嘶响，从那半边糊好的纸人胸腔里传了出来。

它那僵硬的身体，极其极其缓慢地，向前倾了一点点。支撑着身体的细竹篾骨架，

发出不堪重负的、细微的呻吟。它在动！这个只糊了一半、连眼睛都没有的残次品，

因为沾上了那点微不足道的“外血”，正在苏醒！师父临终前那惊恐扭曲的脸，

那含糊不清却字字泣血的警告——“债……会醒……会讨债的……”——如同烧红的烙铁，

狠狠烫在我的记忆深处。不！不能让它完全醒过来！

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、近乎本能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！我的右手猛地抬起，

食指指尖那滴凝聚的、属于我自己的滚烫血珠，在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刺目的猩红。

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，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：我的血能赋予它们生命，

那我的血……能不能压制这污秽的“债”？！“嗤——！

”就在我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纸人空眼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