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债

被岁月和磨砺侵蚀得几乎只剩下混沌的轮廓。但那独特的形状，那熟悉的尺寸，

那冰冷的金属质感……与他口袋里那枚，如出一辙！不，不是相似！

这分明就是……三十年前，他亲手挂在儿子小峰脖子上，又在山难后消失无踪的那一枚！

它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青年的身上？“轰隆！

”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张卫国的脑海里炸开！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，

只剩下那枚小小的、冰冷的护身符，在青年苍白的脖颈上，散发着令人眩晕的寒光。

三十年前那场噩梦般的暴风雪，那撕心裂肺的呼喊，

儿子小峰最后消失在雪幕中的瘦小身影……所有被时间尘封、却从未真正愈合的剧痛，

如同火山岩浆般猛烈地喷发出来，瞬间吞噬了他！他像是被冻僵在原地，血液似乎都凝固了，

架着青年的手臂变得无比沉重，几乎要支撑不住。

“呃……”青年似乎被张卫国骤然加重的力道勒得有些不适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呻吟，

涣散的眼神茫然地抬了抬。这声呻吟像一根针，刺破了张卫国瞬间的失神。他猛地抬起头，

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青年的脸。风雪中，青年的眉眼被冻得有些发青，但此刻，

在张卫国燃烧着惊涛骇浪的目光审视下，那些模糊的线条似乎一点点清晰起来。

那眉骨的走向，那眼睑的弧度，

还有那紧抿着的、倔强的嘴角……一股寒气从张卫国的尾椎骨直冲头顶！这张脸，

这张年轻却饱经风雪的脸，竟然……竟然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！像谁？像谁？！

记忆的碎片疯狂翻涌、碰撞……最终，

定格在了一张温婉、却早已在岁月中褪色的脸庞上——他早逝的妻子！小峰的母亲！

尤其是那双眼睛，在痛苦紧闭时眼尾下垂的弧度，简直……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！

无数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张卫国的脑海：他是谁？他为什么会有小峰的护身符？

这张脸……这张脸是怎么回事？巧合？还是……这三十年来，那个失踪的儿子，

从未真正离开过这片雪山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