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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我向他身后看去。
顾予安穿着笔挺的西装,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,他的眼眶就红了,他张开双臂就向我跑来,一把抱住了我。
“姐,是你吗?真的是你?”
“我这不是在做梦吧?”
“姐姐,我……我好想你。”
顾予安哽咽着喊道。
我红着眼紧紧的抱住他,嗓音沙哑:“予安,是我,我是姐姐,予安长大了,予安,你的腿,我……我就知道,你腿一定会好的……”
我鼻尖涌起一股酸涩。
忽然间我想起了从前,那个时候予安的腿刚受伤。
他红着眼问我:“姐,我的腿是不是好不了了?”
当时听到这句话,我心尖一刺,连忙安慰道:“当然不是,予安,你怎么会这么想,我们到时候好好做复建,肯定会没事的……”
“姐,你别安慰我了,其实站不起来也……没事!”
那时,看着弟弟落寞的样子,我心疼的像是生了根刺。
现在看着他正常行走的样子,我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。
“小汐?真的是你?”爸爸随后也走了进来,他穿着一身休闲装,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了。
“是我,爸爸……”
我爸眼眶湿润,嘴角上扬着:“这不是梦吧。”
我摇了摇头:“爸,这不是梦,今天的这一切多亏了任总,如果不是他,我这条命早就没了,更别说还能见到你们了。”
我爸看向任毅珩,突然朝他跪了下去:“任总,真是太谢谢你了,我们无以为报,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回报您。”
任毅珩吓的大惊失色,连忙将我爸扶起:“伯父,您严重了,是我该谢谢小汐,如果不是她,我的研究成果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。”
我爸闻言点点头:“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。
就是我爸和弟弟一直在医院守着我。
这天,任毅珩才不紧不慢的来了,他穿着咖色的长大衣,完美的下颌线抵着高领毛衣边缘,一如既往的清贵逼人。
“凝汐,我认识几个医学上的教授,对脑癌颇有建树,你今天跟我走一趟吧。”听到这里,我瞳孔一亮。
“会不会太麻烦你了?”虽然我现在醒了,但是我脑子里的瘤还在,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。
他听到这话,朝我微微一笑。
“怎么会?我甘之如饴。”
甘之如饴?
听到这话,我有些疑惑,“任毅珩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听到这话,他的眼神有些不太自然,“因为我想看着你活下去,勇敢而自由的活下去……”
我呼吸一滞,如果有的选,我又何尝不想活下去呢?
现在回想起我那空白的十年,原来那就是死亡,没有任何感觉,就连痛苦也没有。
当天下午任毅珩就开车带着我来到了另外一家医院,做完最基本的检查后,任毅珩去开车,让我在医院门口等他。
这时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动,我好奇的望去,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。
温斯年身着一袭裁剪得体的西装,他的眉眼过于清冷,目光看着前方,像是在看我,又像是不是。
这一刻我从头到脚指头的,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。
逃离。
我下意识的背过身去,拔腿就要跑。
“顾凝汐,你还敢跑。”
男人的语气中透着浓重的威胁。我害怕的停住了脚步,转身刚想说话,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将我拥入怀中,熟悉的熏香浸入我的口鼻。
温斯年大步上前将我拥入怀中,他眼底都是喜悦。
“顾凝汐,真的是你,你没死……”
我屏住呼吸,用力推开他,却发现自己撼动不了分毫:“温斯年,你放开我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“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我有多想你,当初是我错了,你……回到我的身边好吗?”
想我?
他这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。
他喜欢的不是崔禾幽吗?
跟我有什么关系。
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一个人影,将温斯年拉开了,一拳狠狠地落到了他身上,“你TM的想对凝汐做什么?大庭广众之下,要不要点脸,别逼我把当初你做的那些事儿都爆出来,到时候你温家可就真的身败名裂了。”
任毅珩眼神凌厉,语气中十分不屑,眼神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。
温斯年被激怒了,抬手就是一拳打了回去。
任毅珩一个抬手挡住了,而后一个过肩摔,将他摔到了地上。
“你居然敢打我?”温斯年眼底都是不敢置信,他狼狈的站起身,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,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。
场面一片混乱。
直到警笛声响起,二人才被拉开。
最后我们都被警察带着去做笔录了。
做完笔录后,已经是晚上八点了。
身着警服的大叔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:“不是,我说你们两,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,不是给你们谈情说爱,争风吃醋打打架的地方。”
“现在是法治社会,要是闹出人命……”
这位警服小哥的话还没说完,这时,就有一个警员上前附耳对他说了一些话。
他看向温斯年,瞳孔一震。
警员走了出去。
大叔明显慌张了许多,他擦了擦额间的汗:“好了,这次就这样吧,下次不允许了啊。”我和任毅珩并排走出了警局。
夜色降临,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。
我和任毅珩刚转身就遇到了温斯年的助理,她开着一辆库里南停在警局门口,对我低声道:“顾小姐,许久不见了。”
一个助理用了十多年,温斯年还挺会用人的。
在我愣神之际,温斯年从我身后走了过来。
他看着我的目光,让我十分的不适。
任毅珩下意识的将我护在身后,低声道:“凝汐,你先上车,我等会儿就来。”
听到这,我点头答应。
温斯年却猛然拽住我的手,看着我冷声命令道:“不准走,顾凝汐,你不准走,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
听到这话,我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害怕。
“你要说什么?”
任毅珩蹙着眉,捏住了温斯年的手腕,眼神中透露着从未有过的寒意。
“放开她,有什么话,你跟我说。”
“我奉陪。”
温斯年眼神微眯,冷笑一声:“你算是什么东西?”
“别忘了这里是B市,我的地盘。”
任毅珩嗤笑一声:“温斯年,您还是回家好好查查吧,就算在B市,你以为你就能动的了我?”
他面色不改手中的力道却渐渐加重。
我用力将手抽出,跑上了车,背后传来温斯年的声音:“顾凝汐,我……我真的有话跟你说……”
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。
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糨糊,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温斯年为什么会突然说,他想我。
不远处,任毅珩和温斯年对峙了一小会后,任毅珩率先松开了他的手。
“温总,人不行就好好练练。”
“我警告你,顾凝汐是我的,你别打她的主意,否则,我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说罢,他转身离开。
任毅珩打开主驾驶位置的门,朝着轻轻一笑。
“凝汐,久等了吧。”
看到他,我原本焦躁的心,平复了不少。
“没有,刚刚你们在说什么?温斯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,你……这样真的没问题吗?”
任毅珩看着我眼底划过一丝讶异,嘴角微微勾起:“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吗?”
“当……当然。”看着他含笑的脸,我突然低下了头,心口的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,有融化的迹象。
“你别担心,我没事的。”
闻言我没再说话。
任毅珩发动了车子,回去的路上。
我看着任毅珩,垂下眸,淡淡的问道:“这十年发生了什么?温斯年为什么会变成那样,他……现在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。”
任毅珩沉默一会儿,挑眉看着笑道:“你很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儿吗?”
我一愣,有些没理解。
“什么意思?”
任毅珩将车停到了马路旁,娓娓道来:“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,在你刚被我们冷冻一个月后,温斯年就和崔禾幽解除了婚约,当时闹的非常难看,崔禾幽想要以跳楼自杀来威逼温斯年娶她,但是没成功。”
“温斯年也一直为没结婚,有媒体问,他就立深情人设,说喜欢你,但是当初他不知道……”
“但是当年,他因为崔禾幽是怎么对你的,不少人都知道,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信……”“还有,我听说他经常去你定的墓碑前一坐就是一整宿。”
听到这里我眼底都是不敢置信。
浑身要起鸡皮疙瘩了。
还好我没真的死,我要是真的死了,他还要在我的坟墓前待上一整宿,想想我就觉得恶心。
我撇了撇嘴,看向任毅珩:“你确定这说的是温斯年?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装给谁看?”
“纯纯硌硬人。”
任毅珩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,轻笑一声:“凝汐,你别想那么多了,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。”
“现在你的首要目的是好好治病,然后活下去。”
听到他这话我瞳孔一动。
“好,我会的,我想活下去。”
“谢谢你,任总。”
任毅珩听到这话,瞳孔一暗:“凝汐,你能别老是任总,任总的喊我吗?”
“其实我更希望你喊我毅珩。”
“毅珩?”
“嗯。”
他眼底升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,眸光温柔的注视着我,深邃而漆黑,里面似乎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我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“这有点太亲密了,不太合适吧,况且,你……应该也成家了吧?”
任毅珩看着我,眼底都是真诚。
“凝汐,这些年来,我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了医疗科学,哪儿有时间谈恋爱结婚啊,所以我没有成家,怎么你要跟我组成一个家吗?”
“啊?温总您别开玩笑了。”
任毅珩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,他垂下尝尝的睫毛,语气温柔:“那你就当我在开玩笑吧。”
“不过,我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,你难道连名字都不能喊吗,这样也太让我伤心了吧……”
听到这,我心里有些动容。
是啊,他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。
自从我醒了后,他又怎么照顾我……
“好吧,毅珩。”
这个名字从我嘴里说出来,竟然莫名的顺耳。
任毅珩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。一时间我看愣了,他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,温暖而明媚。
“这样就对了。”他轻声说道,然后发动了车子。
一个小时后,他将车子停在了一个西餐店。